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围炉守岁前后之趣,为的迎春过大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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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少的时候,与父母亲的围炉守岁,很是难忘的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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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妈妈会在小年到来之前,就策划好了怎么过年的事情,腊月廿三小年才一过,廿四这一天妈妈准是上半天班,早早下班回家来,她们单位的部门传统,算是福利吧。回家来的妈妈,开始洒扫庭除、清洗蒸具、浆洗蒸粿品的纱网布等,然后张罗着细细碎碎的事儿啦。因第二天要上班,妈妈就起个大早,泡好豆子,有红豆、黑豆、绿豆,有时候也会加一盆儿白小豆或荷兰豆,准备晚上起火热灶蒸煮,然后连夜打豆馅儿。这个晚上,我们就要帮着妈妈干活儿呢,烧火啊,预约邻居家的专用石臼,然后轮上了就去好好打豆馅儿啊。这种石臼个体是很大的,有长条的椭圆形石头嵌入预先凿妥口子的长条原木前,有支撑的,是以杠杆原理形成前重后轻,打豆馅儿时,一个人站在石臼等高又有一人距离远处,单脚压、踏原木以便前头被顺带而起,反复捶打,石臼旁的人要迅速入臼抄手翻豆子或豆馅儿,直到符合要求。但要求配合的好,否则忒容易砸到前面那人的手掌的,所以一般时候小孩儿是不需要做这事的呢。打豆馅儿的时候,最是热闹,大人忙乎着,小孩儿活蹦乱跳的玩儿,只要不干扰大人干活儿就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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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年廿六、廿七,我家舅舅老早送过来的大白鹅,就喂给它吃些细口粮了,继续每天赶着去水塘让它洗澡,吃吃青草或者河沟里吃点儿小鱼小虾啥的。这是舅舅每年都给送的过年礼物,好让我们年三十晚上大快朵颐时,多加一道不错的硬菜。所以,每年等到了年三十中午前,鸡鸭鹅肉就必定要给弄妥了,家家户户都是如此,不会处理的人家,就请邻居帮手,而那柴锅、大炉子也共享使用,有时候还会分一点儿给人家,作为犒劳。其实就是街坊四邻的情分嘛。

当豆馅儿打出来了,妈妈发的面也醒妥了,就要在年廿八这天赶夜把豆包、发酵米粿(蒸糕一类)、有馅儿糕品给一一蒸好,码放整齐,抬上有六层的三面木架子上,每一层都搁满的。这个活儿是爸爸妈妈干的,我只负责烧火打下手啥的,看着品相不错的成品,就拿一个掰着吃起来,妈妈不会说什么的,默许了呢。有时候有多余了,妈妈就先装好搁一旁,再从屉上取五个拿去上供,土地公公啊、门神啊,以及庙里神明啊。——如果出笼屉时已经大半夜了呢,就要在第二天一大早去庙里上供,大多是我们小孩儿的任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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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年生活的地方,是各民系杂居的,有北方民系的、福佬民系、客家民系,还有广府民系包括小部分潮汕民系的,所以那里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区域,各种民俗各种信仰互相影响,什么花式馍、米粿、蒸糕、粘糕,什么油角、酥饺,什么过年粄、炸角子,什么油果、虾饼圈、烧麦、奶黄包,等等的各地过年风味小吃,各家互相馈赠。然后呢,晚饭时分,要是有空闲时间,就会听到唱山歌的、唱评戏的或拉胡琴的、演奏粤曲潮乐的,《喜乐登楼》《过新年》《空山鸟语》《步步高》以及那《花为媒》《郭子仪拜寿》《碧玉簪》等,热闹一阵子后,各回各家,各家各忙活儿了。因电灯才刚刚普及,家家户户为节省用电,兼用煤油灯照明,就着它做活,一切就为过好大年,高高兴兴迎春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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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一切准备就绪,然后大人们也卸去了那几天的疲累,吃完午饭,赶着就大扫除,家里的与屋前屋后的,都要打水清洗,我们小孩儿最高兴了,乘机打水仗,弄得彼此一身湿漉漉的,大人们就连声阻止或笑骂开去,因为小孩子一闹腾那地上的积水成渊,而大人们急着弄完好去睡上一觉,除夕夜就要围炉守岁的呢,得养精蓄锐啊。特别有意思的是后街的蔺叔他,见自家孩子死活不肯罢休,干脆一桶水给兜头浇下,那井水冰凉冰凉的,孩子打了个激灵,感觉很冷啊,蔺叔伸手又给了他小屁屁一巴掌,可怜哦,把他给打哭了。哭声引来了大家的哄堂大笑,蔺婶不干了,骂起蔺叔来,眼看马上爆发除夕当日的夫妻大战了,我爸爸和别的叔叔伯伯赶紧给劝开了,有婶子也紧赶着安抚蔺叔的孩子。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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贴完春联,当鞭炮声此起彼伏的时候,宣告大年除夕之夜开始了,要围炉啦,乡野间到处烟雾弥漫,更有各家烟囱冒烟,各户人家忙忙碌碌开来。围炉夜,从供桌上撤下的祭拜祖宗的供品等,也有素斋类的油炸花生米、炸腐竹、油焖黄花菜、油焖香菇、油焖冬笋尖和糕点等的碟料。妈妈忙于炒菜、上菜;爸爸赶忙弄好白切鸡、白切鹅,给蒸煮猪肉片片,让我依着他说的倒酱油、陈醋、辣椒酱啥的,分别用白瓷碟弄妥了,一一端上餐桌。接着就去搀扶姥姥出来上座,爷爷奶奶、姥爷他们已不在人世,所以每年过大年围炉时,就是姥姥为尊了。爸爸还把邻居送的客家腊肉、自作的腊肠给弄好了,过一遍油,让我们就着酱料吃。我们也会有涮锅,南方人叫边炉,锅里给放的满满当当的各种各样食材,碳火一烧起,就可以开吃。当然了,围炉守岁的除夕夜重头戏,就是吃完最后一道菜饺子后,爸爸就给发压岁钱,那年头可没有春晚的呢,领到大红包了就极其高兴,穿好新衣裳直往外奔了,找小伙伴一起玩。我们的习俗都是过年夜就要洗澡、穿上新衣裳,预示着辞旧着新、新年新气象新风貌,会有大好运连连来。不过需要注意的是,这一夜,吃完饭了餐桌是不收拾的,碗筷餐盘都放着不洗,留待第二天收拾,而只清除食物残渣。老祖辈人传下的讲究是说,年年有余、今年留食到明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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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最后一个环节,就是除夕夜守岁,爸爸妈妈要准备子时以后的祭拜天神,所以从外面回来的我们小孩,就要帮忙剪窗花,剪装饰鸡鸭鹅肉的装饰花样,帮忙装摆供品啥的,忙活的差不多了呢,就可以开始家庭娱乐活动了。这个时候呢,爸爸就拿出扑克牌来,由他坐庄,我们押注要牌,每一次一毛、两毛的不限,最多不超一块钱。一家子就这样快快乐乐、开开心心,在开始的守岁中过一个幸福温暖美好的大年夜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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